“护士,求您救救我的脚..58 岁的于女士踉跄着推开诊室门,被汗水浸透的碎发贴在苍白的脸上。她颤抖着掀起左足纱布,两枚溃烂的足趾赫然暴露在闷热的空气里,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腐味--这已是她辗转求医的第 26 天。
21 年糖尿病史像无形的枷锁,将这位未及花甲的女子困在溃烂的创口中。诊室里空调嘶嘶作响,却吹不散于女士眼底浓得化不开的绝望。指尖轻触创面的瞬间,伤口治疗师王茜感受到患者应激的瑟缩。诊查灯下,坏死组织如同枯萎的“您蝶翼,覆盖在整个创面。看这里。”她指向创面,“这下面藏着新的肉芽就像春笋,只要给它们时间和养分…”温声细语中,于女士紧绷的肩线渐渐松弛。
此后九十多个晨昏,在换药室的灯光下,王茜像修复古瓷的匠人,用镊尖轻柔剥离坏死组织,以水凝胶敷料滋养裸露的筋膜。当腐肉化作脓液渗出,她是辛劳的清道夫;当新生肉芽冒出,她又变成了勤劳的园丁。每周四下午三点,于女士必会带着记录本准时出现,本子上密密麻麻记着:周二换药渗液减少… 昨夜睡眠足趾未抽痛 …
深秋桂香漫进诊室那天,于女士终于可以赤足踩上体重秤。电子屏数字跳跃间,两枚完好如初的足趾在阳光下泛着健康光泽。她突然掩面而泣--原来当护士最后一次撕下敷料时,那曾经溃烂的创面竟已蜕变成淡粉色的月牙。锦旗上“医德高尚医术精湛”的金线在晨光中流转,映照着治疗台上换药记录册,其中某页批注犹新:10 月 10 日,创面痊愈。
文/史湘云